另两个男性也注意到道愿和尚的目光,其中一个冲他笑了笑,另一个年纪和道愿和尚相仿的却只是面色僵硬地点了点头,就算是打招呼了。
林平指着年纪较大的那位介绍道:“黄明斐先生。乃是本地《桃源殡仪公司》的老板,旁边的是他儿子,黄瑞祥。黄瑞祥小先生如今也在乃父公司帮着忙。”
殡仪公司?道愿和尚心中立刻有数,握手客气道:“桃源殡仪公司我们之前也有去过,可惜一直没有见到两位老板的面。没想到却在此地见到,实在是不胜之喜啊。”
道愿和尚只是客气,旁边的黄瑞祥却好似心中有所不满,听到道愿和尚这般说,冷哼一声道:“我们前两日都不在云溪,你怎么能赖我们高冷不会面?”
道愿和尚本身当然不是这个意思,但黄瑞祥这么一说,搞得他似乎真是这样的意思,这让在场众人十分尴尬。不过道愿和尚素来就有机智,不等黄明斐出面回转,哈哈一笑道:“那倒是巧了,如今这次可真是洗尘宴了。待会酒桌之上,小黄先生不要少喝啊。”
林平摆酒宴请道愿四人,本来的意思就算是接风洗尘,道愿和尚说巧,便是借花献佛了。
黄瑞祥刚要说话,他父亲却在一旁咳了一声道:“时间不早了,估计饭菜已经准备好了,我们先进去吧。”
林平几人也担心黄瑞祥再说什么混账话,赶忙齐声应是,连推带拉将道愿几人请进饭店。
孙邦彦进了饭店,粗粗一看,也不知是这家饭店确实名声在外,还是因为整个县城只此一家,生意确实兴隆,整个一层都满了坐。上了二楼也是如此。
众人在二楼不做停留,鱼贯而入上了三楼。
三楼和楼下两层相比,全是雅间,不仅更加清净,而且除了两位身穿大红旗袍的女服务生,便再也不见其他外人。
“林老板。”其中一位服务生见众人上来,连忙走过来。“凉菜已经上了,是现在上菜,还是等一会?”
林平看了眼手上的表说道:“现在上菜吧。顺便把我带过来的酒拿过来。”
“好勒。小林,你带几位老板进雅间。”那服务生冲另一位服务生招呼道。
几人进了雅间,分主宾坐好后。桌上一时之间竟陷入沉默之中。
道愿和尚觉得自己毕竟是客,就算心中有事也不能一开场就暴露,因此沉默不语。他不说话,其他几人以他为首,自然也不会开口。
而林平几人却也不知为何,竟也没一人开口。
不过陈芸到底是商场女豪杰,娇笑一声打破了这份寂静。
“说起来,刚刚光介绍我们几个,林队长却没介绍这几位长官啊。”陈芸说着话,拿小拇指勾了勾耳鬓垂下的发梢。“嗯,之前你曾说过这里边有位是冯科长的高徒,不知是哪位?”
道愿和尚心中恍然:“难怪这女的会来参加酒宴。”
宋敏和秦琳两女也是同样心思,不过她们也是不动声色。坐在孙邦彦身旁的宋敏只是拿脚轻轻勾了孙邦彦一下,示意他小心为上。
孙邦彦笑眯眯道:“陈老板说的应该就是我了。”
“孙长官,年少有为。又是名师高徒,未来的前途一定不可限量。”陈芸恭维一句。道愿和尚却通过这句确认,林平之前没有介绍自己几个,应该是这几个其实已经知道自己几位分别是谁了。
想想也是,自己这四人,恰好分成两个年龄层,还俱是一男一女,自然也好分辨。
陈芸恭维完以后,道:“既然孙长官来了,不知冯科长此时在何处,会不会来此地?”
孙邦彦虽然知道冯春林会来,不过他也拿不准该不该告诉眼前这位老板,停在这儿,看向道愿和尚。
道愿和尚接过话茬道:“冯科长公务繁忙,一时半会没有时间来此。这边的事暂时就由我们四人负责。”
道愿和尚没有把话说死,毕竟冯春林明天就到,这个时候信誓旦旦说他不会来,明天也只是让人笑话。
林平几人通过这次试探,也知道道愿和尚才是这伙人的主事者,而且很明显这个团队纪律很好。几人偷偷交换一个眼色,将注意力转向道愿和尚。
黄明斐先致歉道:“道愿禅师,刚刚小儿说话鲁莽,得罪几位实在是抱歉。待会酒上来,我和我家这混账小子,不多说,先自罚三杯向大家赔罪,你看可好?”
道愿和尚偷偷瞥了黄瑞祥一眼,发现他脸上并未有所不满,心中也是一动:“是了,刚刚他一定是故意试探我们。嗯,看来这次如果有红脸要唱,应该就是此人了。”
林平笑着打趣道:“誒,怎么能就只自罚三杯,至少也要一碗啊。”
这话一说,在场四个闽南人立刻哄笑起来,反倒是道愿和尚几个外省人都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。
陈芸见他们几个脸露困惑,解释道:“咱么这儿喝酒的碗并不是吃饭的瓷碗,而是大缸碗,一碗可以倒上两瓶啤酒。”
两瓶啤酒虽然不能让人醉,但吃饭喝酒之前先喝上这一碗,任谁的**也受不了啊。
道愿和尚担忧地忘了秦琳一眼。他是和尚是戒酒的,剩下两个小的毕竟都是未成年,纵然会喝也最多喝上一杯。这主要的喝酒压力自然就只能由秦琳承担了。
秦琳冲他做了一个放心的眼神,笑道:“这儿都是喝啤酒的吗?没有白酒?”她本就身在少数民族,家乡也是酒乡,喝的都是白酒,对于这啤酒自然看不上。
林平听了一愣,接着哈哈大笑道:“没想到秦小姐也是酒中巾帼。本地本怎么喝白的,但秦小姐放下,今日的酒是我带来的,度数包你满意。”
谈过酒以后,这饭桌上也热闹起来,双方谈了谈当地的风土人情,也不在觉得乏味。
过了一阵子,包间的门被打开,之前领着他们进来的那位小林服务员,面带微笑道:“上菜啦。”
荤素摆上后,另一位服务员抱着一只箱子进来。那箱子外表白净,没有任何包装图案,只是用透明胶布密封好。
服务员用刀将箱子划开,从中拎出几个玉瓶分摆在众人面前。
道愿和尚看着眼前这怎么看都不像是啤酒包装的玉瓶,陷入沉思之中。他作为一个和尚,对于这些酒确实也不熟悉。
倒是宋敏曾经见过此酒,微笑道:“林队长真的豪气,竟然将这蟠桃玉液拿出来请人。”
昔日天庭蟠桃成熟时,会开设蟠桃添寿宴,这蟠桃玉液便是用上一次剩下的蟠桃所酿制的酒。因为经过秘法炼制,实际上比蟠桃本身对于增寿更有效。
如今天庭不存,蟠桃自然也成了传说之物。林平一个队长自然是弄不到这真正的蟠桃玉液。但蟠桃玉液的秘方由于并没有失传,后来掌握秘法的仙人为了生计,就在念界开设了《蟠桃玉液酒坊》,从事贩卖工作。
原料虽然不是蟠桃,但据说也是一种灵桃。增寿效果不明显,可不仅口感上佳,还有澄净灵魂有益修行的功效。
也正是因此,这酒在两界都颇为畅销,由于产量有限,故而用的是摇号方式。像林平这样的队长能够弄到一箱,要么是走了大运摇号摇到他,要么是花了大价钱。
无论是哪种,都说明林平此次确实下了血本。
道愿和尚平日对于酒了解不多,但也听过这酒的名字,心中也警醒道:“林平花这么大的血本,看来这次不是鸿门宴,也不会是什么好宴。”
不过既然已经来参加酒席,道愿和尚也就做好准备,他微微一笑道:“按理来说,出家人是不能饮酒的,不过既然林队长有这样的心思,小僧也就略饮两杯。”
林平满面笑容道:“禅师尽管放心,我等自不是恶人,禅师自便就是。”
几人将这蟠桃玉液酒分好,宋敏按住孙邦彦要将酒杯倒满的手道:“你少喝一点。”
陈芸早就注意到宋敏是第一个认出这酒的,此时见她按住孙邦彦的手,开口道:“确实,两位都还是未成年,酒还是少喝一点为好。”
宋敏正色摇头道:“这酒是没酒精的,本无所谓喝多喝少。只是他才刚成为修士,根基不稳,这种有助修行的灵酒不宜多沾,以免落下病根。”
道愿和尚知道宋敏说的是正理,也担心宋敏多说引起他人注意,插话道:“确实,你少喝些。”
孙邦彦点头应是。
陈芸转头对宋敏道:“之前只问了孙长官,却不知道宋长官师出哪位高人?”
宋敏的年纪很明显也是预备役,公管局预备役代表的含义,陈芸这个商人还是知道一二的。
说道高人,陈芸眼珠一转,笑眯眯问道:“说起来,江南分局原先有一位宋副局长,据说现在已经调到总局五科当科长,不知和宋长官是什么关系?”
宋敏没想到陈芸竟然还知道自己的父亲。她面上一片坦诚道:“我还真不知道我们局原来有一位宋副局长。所以自然没什么关系,只是同姓而已。至于家师,家师姓周讳翔。乃是江南分局一员,比不得冯科长赫赫大名。”
宋敏说得这个名字,陈芸果然没有听过,再听到宋敏又说和那位宋副局长没有关系,只是同姓后,对她的兴趣更是大减,泛泛称赞道:“既是公管局一员,纵容没有冯科长那般天纵之资,想来也是一时之选。”
酒过三巡,菜过五味。
林平见彼此言笑晏晏,关系已经拉进不少,终于开口说道:“我这几位朋友虽然都不是真正的修士,但和许多闽南修士都颇为交好,云溪县的修士们更基本都是几位的座上客。道愿禅师若是有什么问题可以尽管找他们。”
道愿和尚似乎因为蟠桃玉液的效果,面色比刚来时红润不少,他听到林平说的话,眼睛不由眯了起来,道:“我等此次来,只是为了一件事,那就是查清一位叫黑叔的人底细。”
他将黑叔的事情大致说了说。
这件事其实早在圈子内有所流传,所以黄明斐一待道愿和尚说完,放下手中酒杯叹道:“实不相瞒,这位黑叔我确实知道不少。其实也不能怪我等之前不说,实在是此事牵扯到不少其他纠葛,若是冒冒然然说了,不仅几位讨不了好,就算是我等也没好果子吃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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