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103 章

想起来什么，起身看他，“你为什么锁着我？”

齐凤翔看着我，我觉得他眼神有些不对。

“你病了，中了风，发病的时候用头撞墙，我叫人捆着人是怕你伤了自己。”

我怎么会中风？

我警觉道：“你骗我是不是？我从来没有这种病，你是想关住我不让我回家对不对？”

他双手把着我肩，柔声道：“你是中了风邪，过几天就好了。你病了什么都不知道，现在清楚了是你好啦。你再好些，到时候我一定送你回家。”

我摇头，“你一向骗我，你是找个借口不让我回家罢了。你先关了卫大哥，现在又想关我。我不听你的，我不想这么被人捆着。”

齐凤翔拉起我双手看，“我也不想捆着你，若不是没有法子，我怎么会捆你。我怎么做才好？”

声音渐渐低下来。

我道：“你果然是骗我的。你说的话都是骗我。”

突然头痛起来，我叫着捂头，“疼，疼，”

“玉卿！”

见他要来摸我的头，心中烦怒，怨恨突起，举起双手锁链，狠狠向他脑袋砸去。

“啊，”他叫了一声，很快止住，我看着血从他捂着的地方流下来。

“大人！”申子春一把抓住我双手，将我两隔开，“大人快走，颜公子怕是又犯了。”

我叫着挣扎，“放开我，放开我！你们都是畜生！畜生！”

“让他叫！别管他！”

我不由看着齐凤翔，他一手捂着头，只看着我，身体震颤，带着怒光直看我，半天才道：“你希望我死了是不是？你真的想我死么？”

一手抓住我，我吓得要躲，不禁身体蜷缩起来。

申子春在身后道：“大人！颜少爷的病，最好还是让他离开府里。”

齐凤翔盯着我看了半天，“这些日子他受了这么些苦，让他发发狠解解恨也好。”

我觉得手被放下，申子春没有离开，站在我身旁。

“玉卿，你累了，该好好睡觉了。我陪你睡罢。”

我觉得身体一软，看着申子春，倒了下来。

好象有人不停在我脑子里念着什么，我怕极了，又来了。

“我不想听，快走开！”

我捂着头叫。

“玉卿，玉卿，”好象是卫大哥，我睁眼看，果然是卫大哥。

“我做梦么？”

在他怀里他抱紧我，轻轻在我耳边道：“当然是我啊，是你的卫大哥啊。”

我笑，“果真是你。你怎么在这里？齐凤翔放了你？”

卫紫英抱着我转过身，示意我向地上看。

“凌少游！”

见他后背淌着血，卫大哥轻声道：“他死了，再也不能害你了。”

我看他，他笑道：“这些日子你累坏了，”

把我放在**，“我要看着你吃饭，养得白白胖胖的才行。”

我倒在他怀里。那么久违的温暖。

他摸着我的头，明亮眼睛让我呆呆地只是看。

“没看够么？”

他大笑，亲了我一下。

“你被凌少游下了毒咒，做了很多不能自己的事情。幸亏及早找到他将他杀了，不然你再也活不了了。”

我惊道：“我被下了咒？”

卫紫英看地上的尸体怒道：“这厮心肠狠毒之极，竟让你做连武功高强的好手也做不了的事。让你出透力气，最后身心力竭力而死。我再晚些找不到他，你一条命就葬在他手里了。”

我想起这是齐凤翔的卧室，再看齐凤翔身着大红官服站在门口，冷眼看向这里。沙锋抱着双手站在门边。

“沙锋？”

欲言又止，看向齐凤翔，“凤翔。”

齐凤翔走过来，看看卫紫英，坐在我身边。抚着我的额头，“不疼了？”

我点头。

“凤翔，”

“你歇歇别说话。有话也不急这一刻。”

他看着卫紫英，卫紫英没有出去的意思，他垂下眼帘，抓住我的手，“你终于好了。我总算放了心。”

我反握住他，“我知道了，上次我打了你，你还痛么？”

他一笑，“这次念你是受人所驱，下次再犯，一定好生罚你。”

晚上吃饭，因为是在齐府，卫紫英虽然很想跟我在一起，还是走了．吃饭时我听墨印讲明白了，我中了毒咒后发疯也似地要抓齐凤翔，齐凤翔被申子春等护着不能进身，最后我到处乱跑将近身的人竟撕开两半，后来被申子春等人下了圈套抓住锁了起来。再后来我一时清醒一时迷糊，白天的时候多半意识清楚，晚上就发病乱喊乱闹。

“颜公子当时把我们吓死啦，活生生的人被你撕开两半。我都吓坏啦。见过的人都躲得远远的。谁能想到颜公子这样的人能做出这种事呢？”

我听完又惊心又后怕。

墨印笑道：“别人就是颜公子明白的时候都不能靠近，非得我家相爷才行。我家相爷可累坏了，下朝办完公就跑来给颜公子又喂饭又洗身，公子忘乎所以的时候，你尿了衣服，都是相爷帮你洗换的呢。”

“胡说，我哪里有了。”

脸红之极，不由看向齐凤翔，齐凤翔只笑着看我。

见我低头，拉住我腰，“将来我病了，你可得将心比心，好好地可怜可怜我才是。”

“凤翔，你不怪我带了凌少游来害你？”

“傻孩子，我要是怪你，怎么会管你？”

我也不想想抱住他，“我象做了恶梦才醒了一般，凤翔，你真放了卫大哥么？”

他抱着我放在腿上，冷着脸，端起碗来，“吃饭！”

第二天趁齐凤翔上早朝，我叫来墨印问，他说后来说他家相爷眼见我越来越虚弱，只好下了牢放卫紫英出来。卫大哥对摩罗教自是有法子，最终找到了凌少游的藏身之地，和众人一起把他围住，亲手将他杀了，我才解了咒。

“我长这么大头一次见这么大阵仗，卫堡主真是了不起，别说运筹帷幄，点兵用将，就他一去，那凌少游和手底下的人就惊得四处跑。”

墨印的脸发红，眼睛发着光，仿佛又回到当时。

“卫堡主一掌拍过去，那个凌少游象树叶子一样散了架，沙大哥背后一剑就结果了他。还有哪，卫堡主将自己一半的功力输给你，颜公子才能这么精神呢。”

我听了才知道原来这样，怪不得我也没觉得象他们说的那么可怕。

这样卫紫英以后有人来打他怎么办？

我突然问：“丽雪是谁？”

墨印一时惊讶，随后笑：“颜公子现在好了，就不要管别的啦。”

说完找了借口溜走了。

知道定是齐凤翔叫人瞒着我。看来我当时做的事情真的是可怕。

齐凤翔下朝后，申子春来了，“颜公子莫怪小人先前冒犯，小人也是情急无奈。”

连连向我陪罪，我知道他怕我伤了齐凤翔曾想杀了我以免后患。

“身边有你这么舍身护主，也是你家相爷的福气。”

我笑道。

他也笑着陪我说了几句，见齐凤翔面色不好，连忙告退了。

“凤翔，”他走过来把我放躺下，拉上薄被。

我拽他，“我躺了一天，不想躺。”

“那我陪你躺好了。”

他笑着抱住我，侧躺在我身边。

我看他的脸消瘦，想来这些天折腾他不轻。

用手抚着他的脸，他伸手把住我的手，两人对视许久，最后他碰上我的嘴唇，亲了上来。

亲了一会，我问道：“丽雪，是不是我对她怎么了？我把她撕成两半么？”

齐凤翔手指点着我的嘴唇，“不要去想它，什么事也没有。”嘴唇又贴过来，轻微地，“你现在很好，就好了。”

我闭上眼想，是的，我不必去想。

我现在很好，已经很好了。

过了几日回到家，外婆老娘一见我就哭，“我的孩儿，可好样的回来了。那些天我见你，回来哭了多少回！”

外公喝住，“提那些干什么！现在人好好的不是么。”

外婆擦泪，“原以为是齐凤翔害的，去看又不象。他许愿一定治好你，果然好了。”拉着我看了又看，又哭一回。

齐凤翔下了早朝办完公后就呆在我家，锦衣卫把得前街后巷天兵天将到临一般，周围方圆之内就连鸡犬也难出行，弄得全家见他来了也一片噤声。

后来听说小孩子哭也好，有人在街头闹事也好，只要有人说：“齐凤翔来啦！”立刻万人空巷，鸦雀无声。

据说因此治安很是好了几年，此地巡捕颇为自喜。

所幸他只在我房里陪我并不常出去。

全家虽然不喜欢他，心里也默认他算是我的救命恩人。

我看了也觉得大家对他和卫紫英的态度相差太多，他倒面上见谁都笑，我倒有些不忿了。

每天临睡前卫紫英都在，见我睡了才走。

睡前我见齐凤翔和他冷眼相对。因为之前我说了不许二人再我面前争执，他两个自持身份，也不屑动嘴或动手。

现在虽平安无事，保不准日后齐凤翔又会想个法儿把卫紫英再抓起来，卫紫英看着他也是眼中冒火，不定哪天派人宰了他。

我懒得想，就这样好了。

以后连着这些天卫紫英让人送了人参鹿胎，齐凤翔叫人做了龟血当归的吃得我口内上火，于是又是珍珠冰片的，弄得我一张嘴都是苦的。

望着窗外又是飞雪，马上要到到春天了，这是最后一场雪罢？

经历这场大难反而成全了我。

人生所处逆境中也许最终结果适得其反。

正应了福焉祸焉这句话。

岂知一定是死地？

我有时在无人时暗想，若没有这场大难，齐凤翔万万不会放了卫紫英。

他对我做得已经是极至。

这天又是一觉好睡，我坐在床前看鹦哥儿学舌，吉庆和沙锋进来。

我见沙锋大喜，连忙叫他过来。

“你哪些天在哪里？怎么才来见我？”

沙锋紧闭的嘴抿起一丝笑，眼角竟有一闪晶光霎间流过。

我大惊，“你是沙锋还是凌少游？”

沙锋嘴角露出笑意，低下身对我道：“你说呢？”